兖州文化双曜相聚瑕丘城李白杜甫在兖州

白和杜甫是中国最伟大的诗人。综观中国几千年的历史,能和李杜相提并论的作家不多。他们能同时出现,只能说是盛唐时代经济文化高度繁荣的结果;而他们能有缘相识并且结下深厚的友谊,则是天造地设的文坛佳话。这佳话的很大部分内容与兖州有关。   杜甫的父亲杜闲曾任兖州司马。开元二十年()的春天,杜甫从故乡到兖州探亲。裘马清狂、逸兴遄飞的青年诗人登上了兖州城的南城门楼。他极目远眺,早春的大平原浮云飘渺,一片苍莽。兖州这个古老的地方,背依泰岱,有当年秦始皇东巡时立的纪功碑;东边不远的曲阜,著名的鲁灵光殿遗址记录着多少历史的沧桑……他不禁止感慨万千,文思涌动,援笔写下了他现存最早的一首诗——      东郡趋庭日,南楼纵目初。      浮云连海岱,平野入青徐。      孤嶂秦碑在,荒城鲁殿馀。      从来多古意,临眺独踌躇。   诗的中间两联寥寥的二十个字却涵盖了眼前千里风光和上下千年岁月,意境开阔,气象豪迈。那时杜甫才只20岁,却已经显示出未来诗圣的不同凡响了。   杜甫登临赋诗的兖州南楼从此成为兖州名胜,明初时兖城扩建,城墙南移,人们有意保留下这段城墙遗址,称为少陵台,现在是济宁市文物保护单位。   杜甫登楼赋诗两年后,李白也到了兖州。   李白自开元十二年()24岁时离开故乡四川,“仗剑去国,辞亲远游”,便一直萍踪浪迹,四海为家。他先在湖北入赘于故相许圉师家,“酒隐安陆,蹉跎十年”;又北游齐赵,于开元二十二年()到了兖州瑕丘。此时杜甫仍居留于此,于是,在一个春夏之交的日子里,李白和杜甫,这两颗未来文坛最明亮的星星相聚了。   闻一多先生对李杜的相会为是这样描写的:   我们该当品三通画角,发三通擂鼓,然后饱蘸了金墨大书而特书。因为我们四千年的历史里,除了孔子见老子(假如他们是见过面的),没有比这两个人的会面更重大、更神圣、更可纪念的。我们再逼紧我们的想象,譬如说,青天里太阳和月亮走碰了头,那么,尘世里不知要焚起多少香案,不如有多少人要望天遥拜,说是皇天的祥瑞。如今,李白和杜甫,诗中的两曜,劈面走来了。我们看去,不比那天空的异瑞一样的神奇,一样的重大意义吗!   兖州能成为李杜双曜相会的地方,真是兖州人应该引以为荣的事情!   据王柏奇先生的考证,两曜相会后大约两年,开元二十四年(),李白就举家迁到了瑕丘。而杜甫此次在兖州也“历时八九年之久。”“兖州是杜甫的寓家之地,同时也是他漫游齐赵及梁宋的中心。”李白比杜甫大11岁,他绝世的才华和仙人般的风度使杜甫不胜倾倒,在此后的交往中,两人结下了诚挚深厚的友谊。   杜甫有一首《与李十二白同访范十隐居》:      李侯有佳句,往往似阴铿。      余亦东蒙客,怜君如弟兄。      醉眠秋共被,携手日同行。      更想幽栖处,还寻北郭生。      入门高兴发,侍立小童清。      落景闻寒杵,屯云对古城。      向来吟桔颂,谁与讨莼羹。      不愿论簪笏,悠悠沧海情。   诗中“醉眠”一联,写尽了两人亲如弟兄的情景,千余年后读来仍使人感动不已。李白也有记访范十的诗,题为《寻鲁城北范居士失道落苍耳中见范置酒摘苍耳作》。诗中描写在一个雁阵声声的秋日,作者乘兴之所至,骑马到瑕丘城北访问被称为范野人的老朋友,但不知怎地竟迷失了道路。跌落进杂草丛生的城壕里,弄得他华美的衣服上沾满了多刺的苍耳子。后来他终于到了范野人家,老朋友看着他狼狈不堪的样子,不禁哈哈大笑,一面为他仔细地摘掉身上的苍耳,一面安排酒菜,用园中自种的蔬菜瓜果招待他。他们开怀畅饮,无拘无束地互相开着玩笑,一直喝到酩酊大醉。“酣来上马去,却笔高阳池”,觉得这场痛饮比起有名的晋代名士山简的高阳池大醉也毫不逊色。我们不知道范十、范野人的名字,也说不清楚李白和杜甫的诗所记是否是同一件事,但瑕丘城北这位姓范的隐士是他们共同的好朋友应是无疑的。这样的朋友在兖州还有不少,象孔巢父、韩准、裴政、陶沔、张叔明;还有著名的边塞诗人高适,也到兖州来过。他们经常在一起,或泛舟于泗河,或访隐于东蒙,或游猎于孟诸……,还共同到了齐州拜访了著名学者北海太守李邕。那段时间是唐代社会最为安定富庶的黄金时期,读书人之间交友结社、诗酒高会,是一时的风尚。所以我们可以说,当时的瑕丘除了李杜双曜的辉煌灿烂外,更是一个群贤聚集,众星璀璨的地方。   李白有一首题为《戏赠杜甫》的诗:      饭颗山头逢杜甫,头戴笠子日卓午。      借问别来太瘦生,只缘从前作诗苦。   这首诗从前曾被认为是伪作,郭沫若、郁贤皓诸家已经力辨其非伪。王辉斌先生更进而指出,从李杜的交游来考察,此诗似写于鲁中,即“李白偕杜甫、高适醋猎孟诸分手之后,再次相见之初。饭颗山或为兖州之小地名,故鲜为注家所知”,此言甚是。那么,饭颗山窨在哪里呢?笔者以为,也许就是今兖州城北石马村后的土岗甑山。   兖州的地势是一马平川的大平原,除了城西小小的嵫山外,并没有山。但是清末周元英编的《滋阳县土志》卷三《山水》记有:“甑山,在城北五里余石马村后。无石,地势所聚,高若大阜,方圆六七里,有柏树数十株,树木荫沉,森然毓秀。”另外,《滋阳县志》所记的兖州八景中有一景是“龙山环照”,所谓的龙山其实是城南泗河以北的一段蜿蜒曲折的土岗。因此可以说,兖州人习惯于把高大的土岗称为山,恰如习惯于把低洼的地区叫做“湖”或“海”(有村名南湖、前海为证)。石马村后土岗被叫做甑山,还有其他证据。例如从那里出土过一件清康熙时名士汤中允的墓讠志,上边就有“葬兖城北甑山之阴”的话。甑是古代蒸饭用的陶制器具,这种器具后来被锅代替。《说文》中没有“锅”字,可见出现较晚;而甑山之名出现一定很早,“锅”出现后,“甑”退出实用领域,渐渐不为人知,以致近年出版的《兖州县地名志》上把这个土堆称为“靖山”,“靖”是“甑”的转音,至今兖州人还称酒坊里蒸酒的锅叫做“净锅”。石马村北的土堆之所以叫甑山,是因其形似甑,清人牛运震作《春日兖州览古赋》,其中历数兖州名胜古迹,有“甑山象其形”之语。“甑”与“饭颗”的联系是不言而喻的。甑山恰位于瑕丘城北的官道一侧,假如李白和杜甫一同去城北访问范居士,甑山便是可一歇足的必经之地。   杜甫集中有《赠李白》诗:秋来相顾尚飘蓬,未就丹砂愧葛洪。痛饮狂歌空度日,飞扬跋扈为谁雄!   说李白“飞扬跋扈”、“痛饮狂歌”,恰如李白说杜甫“太瘦生”、“作诗苦”,真是一唱一和,针锋相对。两诗对照着读,使人感到如见当时二人“斗嘴”的情景。李白的诗歌为“戏赠”,内容中有嘲谑的成分;他是一个见惯名山大川的人,他见瑕丘人称一个土岗为山,一定会感到滑稽;他又是一个性格率直旷达的人,看到认真的杜甫固执地规劝自己,也一定会忍俊不禁;所以他在回赠杜甫的诗中就采取了夸张游戏的笔墨,仿佛为杜甫画了一张“头戴笠子日卓午”的漫画像。在这种情况下,连类而及,把这个土堆称为比“甑”更小的“饭颗”,正是顺理成章。   瑕丘城东泗河上的石门,是著名的游览胜地。一条石坝横锁在泗河之上,岸边绿杨扫地,红亭映水;水面白鸥历乱,碧流涟漪。石门里的流水喷珠溅玉,坝下河里清澈得可以看见水底的游鱼和金色的沙砾。坝西端有建于汉代的尧祠,古柏参天,红墙灰瓦,不仅景色绝佳,而且设有歌楼酒肆,“有女如花日歌舞”,“银鞍绣毂往复回”,是宴客聚宾,游冶流连的好去处。李白和杜甫都有在这里宴客赠别的诗篇。天宝四载(),杜甫准备离开瑕丘西上长安,李白也打算重游江东,两人就是在这里举酒话别的。李白即席赋《鲁郡东石门送杜二甫》:醉别复几日,登临遍池台。何时石门路,重有金樽开?秋波落泗水,海色明徂徕。飞蓬各自远,且尽手中怀!   遗憾的是,石门路上的金樽再也未能重开。这次分别,是永久的分别,此后两人再也没有得到会面的机会。   李杜分手话别的这个鲁郡东石门,就是现兖州城东泗河上的金口坝,但是,长期以来被很多人认为是曲阜城北的石门山。近年来,石门山开辟为旅游区,当地加大了宣传力度,建造了以李杜分别赋诗为题的景观,使事情更加复杂。为防以讹传讹,这里有必要进行辨正。按查此说的“始作俑者”,似为清代大诗人王士祯,在他的《带经堂诗话》卷十四有以下记载:   孔博士东塘言,曲阜县东北有石门山,即杜子美诗《题张氏隐居》。所谓“青山无伴独相求”、《刘九法曹郑瑕丘石门宴集》所谓“秋水清无底”者也。李白有《石门送杜二甫》诗,“何时石门路,重有金樽开”,亦其地。   按上文所说的孔东塘,就是大戏剧家孔尚任。他曾在石门山隐居过一段时间,但是检他的《石门山集》中的几篇文章,虽屡次提及这里有张叔明隐居处和李白杜甫题咏,但并未言李白杜甫在这里分手赋“何时石门路”的事。看来孔尚任对此是严肃审慎的。他知道“伐木丁丁山更幽”的石门山和“秋波落泗水,海色明徂徕”的鲁郡东石门根本是风马牛不相及。是王士祯转述时加入了想当然的成分。鲁郡东石门就是兖州城东的泗河上的石门,从那里出土的元匡造守桥石人铭文中,已有“起石门于泗津之下”的说法。鲁郡东石门就是金口坝,这是毫无疑问的。   李白、杜甫在兖州石门分手后,天各一方,从此再也没有了见面的机会。他们只能在诗中相互倾诉思念之情。李白在兖州写了《沙丘城下寄杜甫》:我来竟何事,高卧沙丘城。城边有古树,日夕听秋声。鲁酒不可醉,齐歌空复情。思君若汶水,浩荡寄南征!   杜甫怀念李白的诗更多。例如《春日忆李白》:白也诗无敌,飘然思不群。清新庾开府,俊逸鲍参军。渭北春天树,江东日暮云。何时一怀酒,重与细论文?   我们不难体会到他们之间是怎样相互回味着在瑕丘相处的那段日子!杜甫到长安后作《饮中八仙歌》,写他人或三句或二句。独写李白写了四句:“李白斗酒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写李白诗酒神仙的醉态,可谓生动如画。后来,杜甫在送孔巢父游江东时曾殷切地嘱托:“南巡禹穴见李白,道甫问讯今何如?”尤其在安史之乱爆发后,杜甫于颠沛流离中听到李白因从永王李璘而获罪的消息,心头十分焦躁愤懑,连续几天梦见李白,醒来作《梦李白》二首,第一首:“君今在网罗,何以有羽翼?落月满屋梁,犹疑照颜色。水深波浪阔,无使蛟龙得!”充满了深切的关怀;第二首更是悲愤地慨叹:“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孰云网恢恢,将老身反累。千秋万岁名,寂寞身后事!”后来还又作《天末怀李白》,其中有“文章憎命达,魑魅喜人过。应共冤魂语,投诗赠汩罗”,对李白坎坷遭遇寄予深切同情,对不公平的社会现实提出强烈质问,反映出他和李白之间极深切的感情。李白和杜甫之间的感情,是两个时代巨人相互理解心心相印的体现;他们的友谊,是中国文坛历久弥新的千古美谈。   关于李白家居东鲁的具体地点,曾有多种说法。其中最有影响的是任城说。按此说的文献依据,是《旧唐书·李白传》中的一句“父为任城尉,因家焉”。但是,史载李白的父亲“高卧云林,不求禄仕”,怎么会有为任城尉大事?关于这一点,郁贤皓先生早已指出:“这是毫无根据的杜撰。”固然,李白集中有与任城有关的诗文,他与任城关系密切,这是不待言的;但说他的家就在任城,证据却并不充分。在没有硬确切的文献资料可为证据的情况下,要解决这一问题,还是应从李白自己的诗文中去找答案。李白诗中屡次说过他住在沙丘:“我家寄在沙丘旁,三年不归空断肠。”(《送萧三十一之鲁中兼问稚子伯禽》)“沙丘无漂母,谁肯饭王孙?”(《送薛九被谗去鲁》);还有前边引过的《沙丘城下寄杜甫》:“我来竟何事?高卧沙丘城”。沙丘。应该就是李白东鲁的家之所在。其实,沙丘就是瑕丘,初唐骆宾王的《上兖州崔长史启》中就有“沙丘足宛迹”的话;近年在泗河出土的残石上,更两次出现沙丘字样。一是北齐时候的一件石碑,有“以大齐河清三年岁次实沉于沙丘东城之内”语,另一件残破过甚,但尚存“唐开元十六年……俗姓常氏山阳沙丘”字样,这说明,至少从北朝到唐代,瑕丘就有沙丘这样一个别称。李白东鲁家居之地在瑕丘,这一点,在年召开的“李白在山东”国际学术讨论会上得到了专家普遍的认可,斐斐先生并赋诗曰:谪仙浪迹遍天涯,斗酒百篇多怨磋。安陆梁园曾作客,兖州廿载是仙家。   如果再进一步地追问,李白的家在瑕丘什么位置?这从李白作品中也可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今晨鲁东门,帐饮与君别。”(《送韩准、裴政、孔巢父还山》)“二子鲁门东,别来已经年。”(《送杨燕之东鲁》)“月出鲁城东,明如天上雪。”(《酬张卿夜宿南陵见赠》)这里的鲁东门、鲁门东、鲁城东者,应就是他家的所在地。鲁东门者,唐鲁郡治所瑕丘城之东门也;鲁门东、鲁城东者,瑕丘城东门之外也。具体到今天,大约应在火车站一带。那里过去多沼泽低尘洼之地,所以李白有《观刈蒲》之作;那里距泗河、丰兖渠之远,所以李白可以月下泛舟;那里距尧祠石门也不远,所以李白送窦薄华于尧祠,虽是久病初起,也能“强扶愁疾向何处?角巾微服尧祠南”。   根据现存的李白诗作,我们可以大致地钩勒出李白在兖州的家庭情况。他来此定居时,安陆的许氏夫人大约已故去,一对儿女随他同来。姐姐平阳大约五六岁,弟弟伯禽只有两三岁。到瑕丘后,李白又结了婚,但婚姻生活似乎并不美满:“先合于刘,刘诀;次合于鲁一妇人。”(魏颢《李翰林集序》)这个鲁妇人大概后来也不安于贫贱,离他而去了。李白在这里薄有田产,家中还有酒楼,楼下栽有桃树。李白虽然在瑕丘安了家,但仍然萍踪浪迹,经常出门在外。他的诗集中现存有几首怀念东鲁家中儿女的作品,其中寄东鲁二稚子》是天宝九载()在金陵作,诗中倾诉出拳拳慈父之情:吴地桑叶绿,吴蚕已三眠。我家寄东鲁,谁种龟阴田?春事已不及,江行复茫然。南风吹我心,飞坠酒楼前。楼东一株桃,枝叶指青烟。此树我所种,别来向三年。桃今与楼齐,我行尚未旋。娇女字平阳,折花倚桃边。小儿名伯禽,与姊亦齐肩。双行桃树下,抚背复谁怜?念此失次第,肝肠日忧煎。裂素写远意,因之汶阳川。   李白在兖州的二十年,是他一生十分重要的阶段。他生平中很多重大事件都发生在这里;他诗集中很多代表作品也完成于这里。   李白夙有“济苍生安社稷”的宏大抱负,但事实却是“欲渡黄河冰塞川,欲登太白雪满山”,现实社会并不给他以施展才能的机会。他在慨叹“行路难”的同时,只有沉沦于诗酒和浪游在天涯。便是在他42岁的时候,机会来了。由于玉真公主的举荐,玄宗皇帝征诏他入京。天宝元年()夏,李白曾有泰山之行,大约从泰山回瑕丘不久,便便接到了朝廷的诏书。李白自然狂喜不禁,这充分反映在《南陵别儿童入京》一诗中。“游说万乘苦不早,著鞭跨马涉远道。会稽愚妇轻买臣,余亦辞家西入秦。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诗中的会稽愚妇,明显指前面提到过的“鲁一妇人”。而南陵,据王伯奇先生考证,就是今东关九仙桥北的南沙岗。南沙岗以南不远就是丰兖渠(今府河),渠南是驿道,渠上有九仙桥。李白儿女们送他西去长安,正好经过南沙岗。看来“九”仙桥应就是“酒”仙桥之讹,是因为桥北不远为李白居所而得名。   李白进京后,玄宗皇帝授以翰林供奉。御调羹,金床相迎,也着实风光了一段时间。但是他很快就发现,自己在皇帝心目中不过是一个高级俳优,所谓安邦定国经世济民的大志是根本没有可能实现的。当时的朝政被把持在李林甫、杨国忠一流人的手中,正直耿介之士无不遭到压制和排挤。不久,李白就受到了张土自的谗害,渐渐被皇帝疏远。天宝三载(),李白终于上疏乞还,玄宗诏许赐金还山,于是便结束了这次仅一年的从政生涯。这年的岁暮,他又回到了瑕丘家中。   这次从政失败的经历,对李白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但换一个角度来看,又未始不是一个“好事”:反映在诗歌创作中是他对社会现实的认识更加清醒、深刻。他的很多震烁千古的名篇是作于赐金还山之后。如《梦游天姥吟留别》,大约作于天宝五载()瑕丘家中。此诗一题作《别东鲁诸公》,是他准备离开瑕丘南游吴越时的作品。此诗以恢宏的气势、瑰奇的想象,充分显示了李白浪漫主义诗人的气质,抒写了他对光明美好的向往和对黑暗丑恶的蔑弃,诗的最后呐喊出“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道出了他郁积心中的深刻愤懑。   此后,李白又开始了他飘泊漫游的和涯。他有诗说“一朝去京国,十载客梁园”。梁园就是河南开封,是他逗留得时间较多的地方。他以梁园为中心,南下吴越、西访秦晋,东游齐鲁,北达幽燕,十年中几乎跑遍了大半个中国,中间敢几度到瑕丘看望儿女,因为他的家此时仍在这里。   天宝十四载()爆发的安史之乱,是唐帝国从繁荣昌盛的顶巅转向衰落的转折点,对诗人李白的人生际遇也产生了深刻重大的影响。战乱爆发时李白正在安徽的宣城。他无比忧虑地   诗仙诗圣在兖州的史实给兖州留下了一些相关古迹。除前边已提到的少陵台、石门、九(酒)仙桥外,还有位于城东泗河西岸的青莲阁。阁之始建无可考,清人宣鼎《夜雨秋灯录》中说那里“传为太白故居”。嘉庆时滋阳县令冯云宛鸟曾重修青莲阁,诗人张性梓有诗记其事,其中有句云:“儿女一龛香篆霭,夕阳流水护诗神”,说明阁中当时曾有李白和平阳、伯禽的塑像。青莲阁现在为济宁市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最近,兖州市文化局又进行了维修。   晚唐诗人吴融有一首《题兖州泗河中石床》诗:一片苔床水漱痕,何人清赏功乾坤?谪仙醉后云为态,野客吟诗月作魂。光景不回波自远,风流难问石无心。迩来多少登临客,千载谁将胜事论?   这是现存最早把李白、杜甫和兖州连在一起的诗。吴融已经发现,那个布满青苔水痕的普通石床(即石门、金口坝),是因为有了诗仙诗圣的“清赏”,才从此声动乾坤,名传千古的!岁月悠悠,“光景不回”,当年的“胜事”已成历史;但是双曜在兖州的种种活动及友谊,将永远成为令兖州人珍视的精神财富;更是蕴含深厚的文化矿藏,值得我们深入地研究发掘。(选自樊英民著《兖州史话》)白和杜甫是中国最伟大的诗人。综观中国几千年的历史,能和李杜相提并论的作家不多。他们能同时出现,只能说是盛唐时代经济文化高度繁荣的结果;而他们能有缘相识并且结下深厚的友谊,则是天造地设的文坛佳话。这佳话的很大部分内容与兖州有关。   杜甫的父亲杜闲曾任兖州司马。开元二十年()的春天,杜甫从故乡到兖州探亲。裘马清狂、逸兴遄飞的青年诗人登上了兖州城的南城门楼。他极目远眺,早春的大平原浮云飘渺,一片苍莽。兖州这个古老的地方,背依泰岱,有当年秦始皇东巡时立的纪功碑;东边不远的曲阜,著名的鲁灵光殿遗址记录着多少历史的沧桑……他不禁止感慨万千,文思涌动,援笔写下了他现存最早的一首诗——东郡趋庭日,南楼纵目初。浮云连海岱,平野入青徐。孤嶂秦碑在,荒城鲁殿馀。从来多古意,临眺独踌躇。   诗的中间两联寥寥的二十个字却涵盖了眼前千里风光和上下千年岁月,意境开阔,气象豪迈。那时杜甫才只20岁,却已经显示出未来诗圣的不同凡响了。   杜甫登临赋诗的兖州南楼从此成为兖州名胜,明初时兖城扩建,城墙南移,人们有意保留下这段城墙遗址,称为少陵台,现在是济宁市文物保护单位。   杜甫登楼赋诗两年后,李白也到了兖州。   李白自开元十二年()24岁时离开故乡四川,“仗剑去国,辞亲远游”,便一直萍踪浪迹,四海为家。他先在湖北入赘于故相许圉师家,“酒隐安陆,蹉跎十年”;又北游齐赵,于开元二十二年()到了兖州瑕丘。此时杜甫仍居留于此,于是,在一个春夏之交的日子里,李白和杜甫,这两颗未来文坛最明亮的星星相聚了。   闻一多先生对李杜的相会为是这样描写的:   我们该当品三通画角,发三通擂鼓,然后饱蘸了金墨大书而特书。因为我们四千年的历史里,除了孔子见老子(假如他们是见过面的),没有比这两个人的会面更重大、更神圣、更可纪念的。我们再逼紧我们的想象,譬如说,青天里太阳和月亮走碰了头,那么,尘世里不知要焚起多少香案,不如有多少人要望天遥拜,说是皇天的祥瑞。如今,李白和杜甫,诗中的两曜,劈面走来了。我们看去,不比那天空的异瑞一样的神奇,一样的重大意义吗!   兖州能成为李杜双曜相会的地方,真是兖州人应该引以为荣的事情!   据王柏奇先生的考证,两曜相会后大约两年,开元二十四年(),李白就举家迁到了瑕丘。而杜甫此次在兖州也“历时八九年之久。”“兖州是杜甫的寓家之地,同时也是他漫游齐赵及梁宋的中心。”李白比杜甫大11岁,他绝世的才华和仙人般的风度使杜甫不胜倾倒,在此后的交往中,两人结下了诚挚深厚的友谊。   杜甫有一首《与李十二白同访范十隐居》:李侯有佳句,往往似阴铿。余亦东蒙客,怜君如弟兄。醉眠秋共被,携手日同行。更想幽栖处,还寻北郭生。入门高兴发,侍立小童清。落景闻寒杵,屯云对古城。向来吟桔颂,谁与讨莼羹。不愿论簪笏,悠悠沧海情。   诗中“醉眠”一联,写尽了两人亲如弟兄的情景,千余年后读来仍使人感动不已。李白也有记访范十的诗,题为《寻鲁城北范居士失道落苍耳中见范置酒摘苍耳作》。诗中描写在一个雁阵声声的秋日,作者乘兴之所至,骑马到瑕丘城北访问被称为范野人的老朋友,但不知怎地竟迷失了道路。跌落进杂草丛生的城壕里,弄得他华美的衣服上沾满了多刺的苍耳子。后来他终于到了范野人家,老朋友看着他狼狈不堪的样子,不禁哈哈大笑,一面为他仔细地摘掉身上的苍耳,一面安排酒菜,用园中自种的蔬菜瓜果招待他。他们开怀畅饮,无拘无束地互相开着玩笑,一直喝到酩酊大醉。“酣来上马去,却笔高阳池”,觉得这场痛饮比起有名的晋代名士山简的高阳池大醉也毫不逊色。我们不知道范十、范野人的名字,也说不清楚李白和杜甫的诗所记是否是同一件事,但瑕丘城北这位姓范的隐士是他们共同的好朋友应是无疑的。这样的朋友在兖州还有不少,象孔巢父、韩准、裴政、陶沔、张叔明;还有著名的边塞诗人高适,也到兖州来过。他们经常在一起,或泛舟于泗河,或访隐于东蒙,或游猎于孟诸……,还共同到了齐州拜访了著名学者北海太守李邕。那段时间是唐代社会最为安定富庶的黄金时期,读书人之间交友结社、诗酒高会,是一时的风尚。所以我们可以说,当时的瑕丘除了李杜双曜的辉煌灿烂外,更是一个群贤聚集,众星璀璨的地方。   李白有一首题为《戏赠杜甫》的诗:饭颗山头逢杜甫,头戴笠子日卓午。借问别来太瘦生,只缘从前作诗苦。   这首诗从前曾被认为是伪作,郭沫若、郁贤皓诸家已经力辨其非伪。王辉斌先生更进而指出,从李杜的交游来考察,此诗似写于鲁中,即“李白偕杜甫、高适醋猎孟诸分手之后,再次相见之初。饭颗山或为兖州之小地名,故鲜为注家所知”,此言甚是。那么,饭颗山窨在哪里呢?笔者以为,也许就是今兖州城北石马村后的土岗甑山。   兖州的地势是一马平川的大平原,除了城西小小的嵫山外,并没有山。但是清末周元英编的《滋阳县土志》卷三《山水》记有:“甑山,在城北五里余石马村后。无石,地势所聚,高若大阜,方圆六七里,有柏树数十株,树木荫沉,森然毓秀。”另外,《滋阳县志》所记的兖州八景中有一景是“龙山环照”,所谓的龙山其实是城南泗河以北的一段蜿蜒曲折的土岗。因此可以说,兖州人习惯于把高大的土岗称为山,恰如习惯于把低洼的地区叫做“湖”或“海”(有村名南湖、前海为证)。石马村后土岗被叫做甑山,还有其他证据。例如从那里出土过一件清康熙时名士汤中允的墓讠志,上边就有“葬兖城北甑山之阴”的话。甑是古代蒸饭用的陶制器具,这种器具后来被锅代替。《说文》中没有“锅”字,可见出现较晚;而甑山之名出现一定很早,“锅”出现后,“甑”退出实用领域,渐渐不为人知,以致近年出版的《兖州县地名志》上把这个土堆称为“靖山”,“靖”是“甑”的转音,至今兖州人还称酒坊里蒸酒的锅叫做“净锅”。石马村北的土堆之所以叫甑山,是因其形似甑,清人牛运震作《春日兖州览古赋》,其中历数兖州名胜古迹,有“甑山象其形”之语。“甑”与“饭颗”的联系是不言而喻的。甑山恰位于瑕丘城北的官道一侧,假如李白和杜甫一同去城北访问范居士,甑山便是可一歇足的必经之地。   杜甫集中有《赠李白》诗:秋来相顾尚飘蓬,未就丹砂愧葛洪。痛饮狂歌空度日,飞扬跋扈为谁雄!   说李白“飞扬跋扈”、“痛饮狂歌”,恰如李白说杜甫“太瘦生”、“作诗苦”,真是一唱一和,针锋相对。两诗对照着读,使人感到如见当时二人“斗嘴”的情景。李白的诗歌为“戏赠”,内容中有嘲谑的成分;他是一个见惯名山大川的人,他见瑕丘人称一个土岗为山,一定会感到滑稽;他又是一个性格率直旷达的人,看到认真的杜甫固执地规劝自己,也一定会忍俊不禁;所以他在回赠杜甫的诗中就采取了夸张游戏的笔墨,仿佛为杜甫画了一张“头戴笠子日卓午”的漫画像。在这种情况下,连类而及,把这个土堆称为比“甑”更小的“饭颗”,正是顺理成章。   瑕丘城东泗河上的石门,是著名的游览胜地。一条石坝横锁在泗河之上,岸边绿杨扫地,红亭映水;水面白鸥历乱,碧流涟漪。石门里的流水喷珠溅玉,坝下河里清澈得可以看见水底的游鱼和金色的沙砾。坝西端有建于汉代的尧祠,古柏参天,红墙灰瓦,不仅景色绝佳,而且设有歌楼酒肆,“有女如花日歌舞”,“银鞍绣毂往复回”,是宴客聚宾,游冶流连的好去处。李白和杜甫都有在这里宴客赠别的诗篇。天宝四载(),杜甫准备离开瑕丘西上长安,李白也打算重游江东,两人就是在这里举酒话别的。李白即席赋《鲁郡东石门送杜二甫》:醉别复几日,登临遍池台。何时石门路,重有金樽开?秋波落泗水,海色明徂徕。飞蓬各自远,且尽手中怀!   遗憾的是,石门路上的金樽再也未能重开。这次分别,是永久的分别,此后两人再也没有得到会面的机会。   李杜分手话别的这个鲁郡东石门,就是现兖州城东泗河上的金口坝,但是,长期以来被很多人认为是曲阜城北的石门山。近年来,石门山开辟为旅游区,当地加大了宣传力度,建造了以李杜分别赋诗为题的景观,使事情更加复杂。为防以讹传讹,这里有必要进行辨正。按查此说的“始作俑者”,似为清代大诗人王士祯,在他的《带经堂诗话》卷十四有以下记载:   孔博士东塘言,曲阜县东北有石门山,即杜子美诗《题张氏隐居》。所谓“青山无伴独相求”、《刘九法曹郑瑕丘石门宴集》所谓“秋水清无底”者也。李白有《石门送杜二甫》诗,“何时石门路,重有金樽开”,亦其地。   按上文所说的孔东塘,就是大戏剧家孔尚任。他曾在石门山隐居过一段时间,但是检他的《石门山集》中的几篇文章,虽屡次提及这里有张叔明隐居处和李白杜甫题咏,但并未言李白杜甫在这里分手赋“何时石门路”的事。看来孔尚任对此是严肃审慎的。他知道“伐木丁丁山更幽”的石门山和“秋波落泗水,海色明徂徕”的鲁郡东石门根本是风马牛不相及。是王士祯转述时加入了想当然的成分。鲁郡东石门就是兖州城东的泗河上的石门,从那里出土的元匡造守桥石人铭文中,已有“起石门于泗津之下”的说法。鲁郡东石门就是金口坝,这是毫无疑问的。   李白、杜甫在兖州石门分手后,天各一方,从此再也没有了见面的机会。他们只能在诗中相互倾诉思念之情。李白在兖州写了《沙丘城下寄杜甫》:我来竟何事,高卧沙丘城。城边有古树,日夕听秋声。鲁酒不可醉,齐歌空复情。思君若汶水,浩荡寄南征!   杜甫怀念李白的诗更多。例如《春日忆李白》:白也诗无敌,飘然思不群。清新庾开府,俊逸鲍参军。渭北春天树,江东日暮云。何时一怀酒,重与细论文?   我们不难体会到他们之间是怎样相互回味着在瑕丘相处的那段日子!杜甫到长安后作《饮中八仙歌》,写他人或三句或二句。独写李白写了四句:“李白斗酒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写李白诗酒神仙的醉态,可谓生动如画。后来,杜甫在送孔巢父游江东时曾殷切地嘱托:“南巡禹穴见李白,道甫问讯今何如?”尤其在安史之乱爆发后,杜甫于颠沛流离中听到李白因从永王李璘而获罪的消息,心头十分焦躁愤懑,连续几天梦见李白,醒来作《梦李白》二首,第一首:“君今在网罗,何以有羽翼?落月满屋梁,犹疑照颜色。水深波浪阔,无使蛟龙得!”充满了深切的关怀;第二首更是悲愤地慨叹:“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孰云网恢恢,将老身反累。千秋万岁名,寂寞身后事!”后来还又作《天末怀李白》,其中有“文章憎命达,魑魅喜人过。应共冤魂语,投诗赠汩罗”,对李白坎坷遭遇寄予深切同情,对不公平的社会现实提出强烈质问,反映出他和李白之间极深切的感情。李白和杜甫之间的感情,是两个时代巨人相互理解心心相印的体现;他们的友谊,是中国文坛历久弥新的千古美谈。   关于李白家居东鲁的具体地点,曾有多种说法。其中最有影响的是任城说。按此说的文献依据,是《旧唐书·李白传》中的一句“父为任城尉,因家焉”。但是,史载李白的父亲“高卧云林,不求禄仕”,怎么会有为任城尉大事?关于这一点,郁贤皓先生早已指出:“这是毫无根据的杜撰。”固然,李白集中有与任城有关的诗文,他与任城关系密切,这是不待言的;但说他的家就在任城,证据却并不充分。在没有硬确切的文献资料可为证据的情况下,要解决这一问题,还是应从李白自己的诗文中去找答案。李白诗中屡次说过他住在沙丘:“我家寄在沙丘旁,三年不归空断肠。”(《送萧三十一之鲁中兼问稚子伯禽》)“沙丘无漂母,谁肯饭王孙?”(《送薛九被谗去鲁》);还有前边引过的《沙丘城下寄杜甫》:“我来竟何事?高卧沙丘城”。沙丘。应该就是李白东鲁的家之所在。其实,沙丘就是瑕丘,初唐骆宾王的《上兖州崔长史启》中就有“沙丘足宛迹”的话;近年在泗河出土的残石上,更两次出现沙丘字样。一是北齐时候的一件石碑,有“以大齐河清三年岁次实沉于沙丘东城之内”语,另一件残破过甚,但尚存“唐开元十六年……俗姓常氏山阳沙丘”字样,这说明,至少从北朝到唐代,瑕丘就有沙丘这样一个别称。李白东鲁家居之地在瑕丘,这一点,在年召开的“李白在山东”国际学术讨论会上得到了专家普遍的认可,斐斐先生并赋诗曰:谪仙浪迹遍天涯,斗酒百篇多怨磋。安陆梁园曾作客,兖州廿载是仙家。   如果再进一步地追问,李白的家在瑕丘什么位置?这从李白作品中也可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今晨鲁东门,帐饮与君别。”(《送韩准、裴政、孔巢父还山》)“二子鲁门东,别来已经年。”(《送杨燕之东鲁》)“月出鲁城东,明如天上雪。”(《酬张卿夜宿南陵见赠》)这里的鲁东门、鲁门东、鲁城东者,应就是他家的所在地。鲁东门者,唐鲁郡治所瑕丘城之东门也;鲁门东、鲁城东者,瑕丘城东门之外也。具体到今天,大约应在火车站一带。那里过去多沼泽低尘洼之地,所以李白有《观刈蒲》之作;那里距泗河、丰兖渠之远,所以李白可以月下泛舟;那里距尧祠石门也不远,所以李白送窦薄华于尧祠,虽是久病初起,也能“强扶愁疾向何处?角巾微服尧祠南”。   根据现存的李白诗作,我们可以大致地钩勒出李白在兖州的家庭情况。他来此定居时,安陆的许氏夫人大约已故去,一对儿女随他同来。姐姐平阳大约五六岁,弟弟伯禽只有两三岁。到瑕丘后,李白又结了婚,但婚姻生活似乎并不美满:“先合于刘,刘诀;次合于鲁一妇人。”(魏颢《李翰林集序》)这个鲁妇人大概后来也不安于贫贱,离他而去了。李白在这里薄有田产,家中还有酒楼,楼下栽有桃树。李白虽然在瑕丘安了家,但仍然萍踪浪迹,经常出门在外。他的诗集中现存有几首怀念东鲁家中儿女的作品,其中寄东鲁二稚子》是天宝九载()在金陵作,诗中倾诉出拳拳慈父之情:吴地桑叶绿,吴蚕已三眠。我家寄东鲁,谁种龟阴田?春事已不及,江行复茫然。南风吹我心,飞坠酒楼前。楼东一株桃,枝叶指青烟。此树我所种,别来向三年。桃今与楼齐,我行尚未旋。娇女字平阳,折花倚桃边。小儿名伯禽,与姊亦齐肩。双行桃树下,抚背复谁怜?念此失次第,肝肠日忧煎。裂素写远意,因之汶阳川。   李白在兖州的二十年,是他一生十分重要的阶段。他生平中很多重大事件都发生在这里;他诗集中很多代表作品也完成于这里。   李白夙有“济苍生安社稷”的宏大抱负,但事实却是“欲渡黄河冰塞川,欲登太白雪满山”,现实社会并不给他以施展才能的机会。他在慨叹“行路难”的同时,只有沉沦于诗酒和浪游在天涯。便是在他42岁的时候,机会来了。由于玉真公主的举荐,玄宗皇帝征诏他入京。天宝元年()夏,李白曾有泰山之行,大约从泰山回瑕丘不久,便便接到了朝廷的诏书。李白自然狂喜不禁,这充分反映在《南陵别儿童入京》一诗中。“游说万乘苦不早,著鞭跨马涉远道。会稽愚妇轻买臣,余亦辞家西入秦。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诗中的会稽愚妇,明显指前面提到过的“鲁一妇人”。而南陵,据王伯奇先生考证,就是今东关九仙桥北的南沙岗。南沙岗以南不远就是丰兖渠(今府河),渠南是驿道,渠上有九仙桥。李白儿女们送他西去长安,正好经过南沙岗。看来“九”仙桥应就是“酒”仙桥之讹,是因为桥北不远为李白居所而得名。   李白进京后,玄宗皇帝授以翰林供奉。御调羹,金床相迎,也着实风光了一段时间。但是他很快就发现,自己在皇帝心目中不过是一个高级俳优,所谓安邦定国经世济民的大志是根本没有可能实现的。当时的朝政被把持在李林甫、杨国忠一流人的手中,正直耿介之士无不遭到压制和排挤。不久,李白就受到了张土自的谗害,渐渐被皇帝疏远。天宝三载(),李白终于上疏乞还,玄宗诏许赐金还山,于是便结束了这次仅一年的从政生涯。这年的岁暮,他又回到了瑕丘家中。   这次从政失败的经历,对李白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但换一个角度来看,又未始不是一个“好事”:反映在诗歌创作中是他对社会现实的认识更加清醒、深刻。他的很多震烁千古的名篇是作于赐金还山之后。如《梦游天姥吟留别》,大约作于天宝五载()瑕丘家中。此诗一题作《别东鲁诸公》,是他准备离开瑕丘南游吴越时的作品。此诗以恢宏的气势、瑰奇的想象,充分显示了李白浪漫主义诗人的气质,抒写了他对光明美好的向往和对黑暗丑恶的蔑弃,诗的最后呐喊出“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道出了他郁积心中的深刻愤懑。   此后,李白又开始了他飘泊漫游的和涯。他有诗说“一朝去京国,十载客梁园”。梁园就是河南开封,是他逗留得时间较多的地方。他以梁园为中心,南下吴越、西访秦晋,东游齐鲁,北达幽燕,十年中几乎跑遍了大半个中国,中间敢几度到瑕丘看望儿女,因为他的家此时仍在这里。   天宝十四载()爆发的安史之乱,是唐帝国从繁荣昌盛的顶巅转向衰落的转折点,对诗人李白的人生际遇也产生了深刻重大的影响。战乱爆发时李白正在安徽的宣城。他无比忧虑地   诗仙诗圣在兖州的史实给兖州留下了一些相关古迹。除前边已提到的少陵台、石门、九(酒)仙桥外,还有位于城东泗河西岸的青莲阁。阁之始建无可考,清人宣鼎《夜雨秋灯录》中说那里“传为太白故居”。嘉庆时滋阳县令冯云宛鸟曾重修青莲阁,诗人张性梓有诗记其事,其中有句云:“儿女一龛香篆霭,夕阳流水护诗神”,说明阁中当时曾有李白和平阳、伯禽的塑像。青莲阁现在为济宁市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最近,兖州市文化局又进行了维修。   晚唐诗人吴融有一首《题兖州泗河中石床》诗:一片苔床水漱痕,何人清赏功乾坤?谪仙醉后云为态,野客吟诗月作魂。光景不回波自远,风流难问石无心。迩来多少登临客,千载谁将胜事论?   这是现存最早把李白、杜甫和兖州连在一起的诗。吴融已经发现,那个布满青苔水痕的普通石床(即石门、金口坝),是因为有了诗仙诗圣的“清赏”,才从此声动乾坤,名传千古的!岁月悠悠,“光景不回”,当年的“胜事”已成历史;但是双曜在兖州的种种活动及友谊,将永远成为令兖州人珍视的精神财富;更是蕴含深厚的文化矿藏,值得我们深入地研究发掘。(选自樊英民著《兖州史话》)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话题#个上一篇下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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