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门前一片海陈兴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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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门前一片海

?陈兴宝

记得小时候早晨总是在母亲大嗓门中醒来,吃过母亲早起煮好的粥,这时走出我家那低矮房子,房前就是我家围岸――这实际就是海边人家为防台风加固墙基延伸出去的小坝体。各个人家的小坝体有的两米多高,有的也就一米多高,或见长见宽,面积几平米到十几二十平米不等。我家围岸是沿海一排人家中较矮较小的,稍大台风天浊浪就会冲上围岸甚至会进入屋内。记得每每在恶浪拍岸,风雨交加的台风天夜晚,我父亲总是带着一天辛劳,照样鼾声阵阵。而我母亲总是拿着赶鸡仔鸭仔的前端片成几寸长条状的小竹竿,打在围岸上啪啪作响,口里或大声或小声喊着“退去、退去”,希冀涨潮的狂浪快点退去。而我这种时候却不能象父亲那样安然入睡,也不愿随母亲站在房外所谓‘挡风台’,而是惴惴不安一边看书或做作业,一边听着外面大人们互相嘈杂的说着这个台风多么大,离满潮还有几点钟之类的话。但奇怪的是,尽管听老辈人讲在五八年还有哪一年,我们沿海房子都曾被台风摧毁过。但从我记事起历次事先预报特别大的台风是真正的级数没有那么大或其它什么原因,虽然每每有海浪也会勉强爬入屋内,甚至打到围岸上溅起的浪花也有飞上房顶,但对我家的那低矮房子并没有造成太大破坏,台风过后偶而要换换几块破损的瓦片,或用水泥填填围岸出现松动的石块的缝隙,仅此而己。

台风过后,往往还有雨,父亲就又出去奔忙讨生活了。而母亲早早起来,拿着大扫把跟满沙滩垃圾较起劲,能扫的扫,连在一起的杂物不能扫就用双手拖,嘴上还大声数落起乱倒垃圾的人,往往这种时候,偶而有邻里出来附和两句,但真正和母亲一样和垃圾较劲的邻居并不多,这些邻里好象比我母亲有见识些,应该跟我当时想的差不多,垃圾每天都有人往沙滩上倒,就是倒入海里,南风天也会冲上岸,母亲要把整个沙滩的垃圾扫入海中其实都是徒劳之举。这时候往往有建新房子的人家趁台风冲高些的沙滩表面细沙层较厚来挑沙,母亲又跟这些人较劲,或夺下他(她)们肩上扁担,或扔了他们的装沙的土箕,弄得这些或近或远,或熟或疏的人们往往跟母亲变了脸。

今天母亲已去世多年,人们好象不再往沙滩倒垃圾,建房子的沙子也是外地运来,但我幼年时夏天晚上可以随意躺着的那美丽松软的沙滩象容颜已老的女人己难重回当年的样貌,细沙层再难恢复,没有美丽的沙滩,眼前的这片大海也失色了不少,母亲当年的较劲似乎就是徒劳。

说到我家门前这片大海,她曾经是多么富有,渔业生产小队捕捞的红的、白的锅盖大小的海蜇铺的满沙滩都是,满载而归渔业生产大队的十几条机帆船一字排开,堆到舱面上的大黄鱼象小山包似的在夕阳下金光灿灿。不知什么时候海里的海蜇好象在一夜之间消失,如今也算餐桌稀有之物,现在孩子看到地理图册介绍中家乡的东吾洋盛产大黄鱼、小黄鱼,也开始质疑课本说的话也不一定是真理。

如今,偶而回到老家,站在已不住人老房子的围岸上看看沙滩,看看大海,沙滩已不见母亲的身影,就觉我家门前这片海也不在是幼年记忆中的那片海。永远纪念我家门前那片海,永远纪念我的母亲!

作者简介:陈兴宝,笔名阿mw22宝,福建霞浦长溪诗歌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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