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韩国的海钓爱好者在南麂附近海域垂钓。苏巧将摄
南麂岛,人与海的缠绵当来自太平洋温润的东南风,慢慢让位于来自西伯利亚的干燥的西北风时,热闹了一个夏季的南麂岛,也慢慢冷清下来,忙碌了一季的岛民停了下来,感受每一处变化。 南麂岛这几年的名声大噪,在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哪里还有我们这么漂亮的海岛。”岛民脸上满是自豪。蓝绿的海水、多种海贝藻类、独特的贝壳沙滩、天然大草坪……这个距离平阳鳌江港仅30海里的海岛,有着得天独厚的自然环境,早在年就经国务院批准,列为我国首批5个国家级海洋类型自然保护区之一。 岛上11个村,常住人口余人。每年5月初到10月底,每一个天气晴朗、风速不大的周末,会有近名游客坐船入岛旅游。修路、造房、建基础设施,机器声和不时经过身边的车辆,丝毫没有掩饰村民的雄心。 岛上居民们在欣喜:发展旅游意味着更丰厚的收入。但有时候,他们也会担心:改变传统的生产方式,他们和海洋的关系可能不复以往的密切。现在,他们还面临着另一个更直接的冲击——赖以生存和习惯食用的海洋食物数量,正在急剧减少。 今年,南麂岛上30余名村民自发成立了海洋保护协会。开着自家或大或小的船只,他们驶向海洋,巡查、举报非法捕捞行动,向当地政府倡议“控制游客数量,发展生态旅游”。他们觉得,一旦没有鱼类、贝类,他们的生活方式也将不复存在。海洋,定义着岛民从码头出发,乘着荡漾的碧波,跟着成群的海鸟,看尽碧海奇波,就来到了南麂。从上空往下俯瞰,南麂主岛的外形像一只头朝西北、尾朝东南的野麂,在海面上时隐时现,迎着巨浪前进,小岛也因此而得名。
上世纪50年代,国民党军队在一江山岛失守后决定撤离,岛上原住民也全部迁往台湾地区。南麂,成了一个空心岛。年,瑞安、平阳等地的老百姓在当地政府动员下,拖家带口乘着摇橹木船,来到这里安家。
今年55岁的吴勇士,就是在那年随着父母从苍南县马站镇渔寮村迁至南麂岛。记忆里,北方吹来的海风凛冽寒冷,还带着强烈的腐蚀性。蔬菜一种下去,便被风连根拔起吹走。海水倒灌进入低洼地带,家里建房子必须依据风向和地理位置,择一处背风的山坳。
岛上的活动空间如此局促,环绕岛屿的海洋便成了第一代岛民生活的突围方向。
受台湾暖流分支和鳌江、飞云江和瓯江等淡水河流影响,水底交汇往上的洋流把海底的肥沃饵料带到水面,南麂岛成了生物的乐土。吴勇士说:“不必远行,在沙滩和岩礁随意寻找,就能找到填饱肚子的食物。”
当然,离岸再远一些,海洋中还有更大的财富。吴勇士还记得小时候在大沙岙的沙滩上,远远望着父辈们驾着手摇船出海打鱼的情形。在星芒与晨光的交替中,他们追着潮水,摇着船橹一俯一仰地远去。
南麂盛产大黄鱼。每到鱼汛,将长长的竹筒插入水中,不一会儿能听到大黄鱼“咕咕”的叫声从水底传来。循着叫声的位置撒网,从四面围拢,一寸一寸往上收。网里的鱼便慢慢浮出水面跳跃着,鱼鳞在夕阳的光芒里耀眼。海鸥寻着气味,绕着渔船,一圈又一圈地飞。这一网鱼,足够几个家庭吃上好一段时间。
但吴勇士觉得,他们与海洋的联系,绝不只有食物。
“出海捕鱼,一切都是不确定的。常常是等风停、等雾散。”吴勇士说,有时候海上起大风,手摇船没办法靠近本岛,只能找个避风的小岙口,眼睁睁地看着家的方向,吃些现捕的鱼,无奈地等上四五天。
出海久了,他渐渐学会了预测天气、观察洋流的流向,并在船上辨识空间和方向。有经验的渔民甚至只看海水颜色,就知道船行到何处。从飞快掠过船底的一两条鱼的身影,判断整个种群的走向和规模。日子长了,大海的开阔和豪迈,追涛逐浪的勇气和灵活,观察事物的细致和谨慎,成了岛民们抹不去的性格。
美味,自然的回馈对于海的变化,岛上的居民总是第一时间感知到。
由于工业化捕捞掠夺了大量渔业资源,水体污染又对鱼类生存环境造成破坏性影响,吴勇士说:“每次捕鱼,等待的时间变得越来越长。”
在南麂岛土生土长的黄象桥,也有同样的感受:“七八年前开始,近海就钓不到像样的鱼了。以前沙滩上随处可见的贝壳,也越来越难找了。”只有向海洋深处进发,才能捕获数量更多、品质更好的鱼,但这也意味着更大的危险。
“没有鱼,我们就养鱼。”吴勇士听说平阳县出台政策支持渔民进行海上养殖时,扔下渔网,养起了大黄鱼,如今已有十几个年头了,“搞人工养殖也是对资源的一种保护,不捕捞就是少破坏。”
从南麂码头登岛,从出口处向前望去,便是他的渔排,三五个圆形大网箱有序地浮在蔚蓝的海面上,旁边十来个方形的养殖网箱连缀成片,中间是间3米见方的小木屋。不远处,浮在海面白色的点点“繁星”,则是黄象桥的贻贝浮子。
为了防止海水富营养化污染,整个海上养殖区杜绝任何饲料。“大鱼爱吃小鱼,千百年都是这样,得用小杂鱼喂大黄鱼。”吴勇士说,南麂海上养殖区域面积不小,但这里的水质常年保持在一类标准。
体贴大自然,人类总会获得各种方式的回馈,“别的地方养大黄鱼都会得白点病,大批大批投药也治不好,我们这儿就不会。别的,像贻贝、海带、鲳鱼,品质也好。”他说。
随着城市生活压力越来越大,很多人希望假日可以拥有海岛惬意的休闲时光。借助自身得天独厚的优势,南麂也发展起了海岛旅游。更多的渔民看到了生活的另一种可能。他们纷纷上岸,搞起人工养殖,仅大黄鱼养殖基地就有五六家。一些渔民将自家的房子收拾一番,办起了农家乐、渔家乐。
从吴勇士的渔排向岸上望去,一栋簇新的白色小洋楼便是他家的渔家乐,一楼是海鲜大排档,二至三楼住宿,每年算算也有四五万元收入。
尽管转向陆地发展,不少渔民依然保持着以前跟着潮水起居的习惯。春潮来得早,他们也起得早,潮水一日日后移,他们也跟着一天天推迟起床。黄象桥说,伴着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入眠,看着远处星星点点的微光起床,已经成了烙印。
敬畏,对海的态度
南麂岛民通过生态保护、特色旅游,描摹着自己的新面貌。但黄象桥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停下了向海洋索取的脚步。
科学家们预测,50年内几乎所有鱼类都会消失。而这并不是唯一的变化,全世界范围内,海平面在上升,极端气候逐年增多。热带海面温暖的海水蒸发到空中,在狂热的低气压推波助澜下,制造出地球上最狂暴的气候系——台风。
“前几年,还没换深水网箱。来一次台风,渔排就全被毁了,网箱被掀倒、刮破、倒塌。贻贝浮子也全被风吹起来,一个都没剩下。”黄象桥说,那时,所有养殖户心里只剩下无助,多少年的心血付之东流了,“这是在提醒我们,要敬畏自然的力量。”
全球气候的变化无法控制,但对于家乡,黄象桥觉得可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岛上游客增多,垃圾处理难,他们自发组织力量对海滩、草坪上的垃圾进行清理。他们还提议限制上岛游客人数,进行实名制管理,倡导游客生态文明旅游。“旅游开发,像海钓一样,要有足够的耐心和智慧,要学会倾听大自然说什么。”黄象桥觉得,游客就是冲着美丽的贝壳沙滩,冲着清澈见底的海水来的,“我们就要把好的环境给他们,不然游客就走了。”
为了保持生态和环境优势,原来以柴油为主的能源结构必须摒弃,岛上居民一致同意通过了清洁能源项目。如今,结合风电、太阳能、储能系统的南麂岛微电网工程正式投入运营,安全、清洁的电力源源不断地输送到家家户户。
为了保护海洋渔业资源,今年年初,30余名居民还自发成立了海洋保护协会。在捕鱼季节,他们开着自家的船,分区域对南麂附近海域进行巡查,一旦发现有非法捕捞船只,立刻上报到海洋与渔业局。对游客和居民非法采集贝类、藻类的行为也及时劝阻。
“我家住在南麂岛,鱼儿在浪里跳,鸟儿在风里飘,草坪把我柔柔地抱,月儿和我轻轻地聊。我家住在南麂岛,碧海仙山多奇妙,一半蓝,一半绿,岛不老,家不老……”渔民们唱起了每次出海都会哼的歌曲。远望去,南麂岛,面朝大海,宛若仙境。
南麂列岛国家级海洋自然
保护区年环境报告
南麂列岛国家级海洋自然保护区位于平阳县东南海域,距大陆最近点平阳县的西湾北山村约45公里,保护区总面积.06平方公里。主要保护对象为海洋贝藻类、鸟类、野生水仙花及其生态环境。
年8月监测结果表明,保护区周围海域水质为第一类,沉积物中实施监测的有机碳、硫化物和石油类三个指标均符合第一类海洋沉积物质量标准。 保护区内的主要保护对象为潮间带生物78种,贝类优势种为条纹隔贻贝、带偏顶蛤、棘刺牡蛎等,藻类优势种为铁钉菜、鼠尾藻、密毛沙菜等。保护区鸟类种群总体保持稳定,海洋性鸟类优势种为黑尾鸥和褐翅燕鸥;常见的涉禽有白鹭、牛背鹭、鹬等。 保护区内野生水仙花和扩植增种水仙花面积保持稳定,长势良好,今年芽期为9月中下旬至10月初,10月底水仙花平均株高为36.92厘米,12月初已部分开花,主要伴生种有芦苇、瘤梗甘薯、艾草等。 与4年相比,保护区海水和沉积物质量保持良好,海洋生物群落保持稳定。 (摘自《年平阳县海洋环境公报》)来源:浙江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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