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局故事之黄寺卤煮的前世今生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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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美食出北京,可能是北京唯一还有良知的美食号。

数了数兜里的钱,高峰山差不多最近这省吃俭用的存下来二十来块钱,说起来也算是个不小的数目了。可是为了第一把就来个开门儿红,他还是管大哥又借了二十块钱,尽管大哥一百个不乐意。可是从小到大,在任何事情上,大哥始终还是比较惯着高峰山。俩人对着千叮咛万嘱咐了一番,大哥是嘱咐他千万别把钱给胡逼造没了,高峰山是嘱咐大哥千万别把这事儿告诉爸妈。

找完大哥,高峰山一拐弯儿直接又跑三弟这儿来了,三弟哭天抹泪的装穷也不太好使,在高峰山的威逼利诱之下,三弟还是把压箱底儿的十块钱拿了出来。看着高峰山远去的背影,三弟的表情只能用望穿秋水这四个字儿来形容了。凑了五十多块钱,这买香山的钱是够了,可要买金健才是大头儿,要不然光倒腾香山也不能挣钱。

想来想去,高峰山还是决定最后一次和以前的那些朋友接触一下儿吧,跨入商圈儿同样儿是跨入一个江湖,江湖的事儿还得是用江湖的方法来解决。为了走出做买卖的第一步,高峰山第二天托人给自己请了个假,技校这种地方儿其实请不请假也都不碍的,全凭自己自觉而已。

到了中午时分,马凯餐厅还是比较热闹的。正常的工人或者学生都在上班上学,只有那些顽主才有大把的闲暇光阴能中午跑那里去消遣。高峰山到了马凯餐厅,直奔了角落里的一张桌子。一个中年男人慢条斯理的正在吃着炸小黄鱼,就着一瓶儿高度的白酒。这个中年人穿的很普通,长相儿也是貌不惊人,属于放人堆儿里绝显不出来的那种。

“卢哥,喝着呐?”高峰山打了个招呼儿,这位叫卢哥的中年人抬头看了一眼:“山子啊,坐这儿喝点儿。”高峰山也没客气,随手儿跟旁边儿抄了个杯子,在卢哥的对面儿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卢哥依旧慢条斯理儿的吃着小黄鱼:“听说你上学呢?”高峰山拿起杯子跟卢哥碰了一下儿:“啊!高考完给我分汽车修理学校去了。”

卢哥点点头:“挺好,甭老瞎折腾,怎么着今儿有事儿啊?”高峰山有点儿不好意思:“还真是,哥哥想求您点儿事儿。”卢哥放下了筷子:“说吧,用多少?”高峰山想了想:“十张儿就够,一礼拜连本带利给您。”卢哥不屑的笑了一下儿,从兜里掏出一厚摞“大团结”数了十张:“我当你用多少呢,拿着花去吧,不用还,这点儿够吗?”

高峰山接过钱:“够了够了哥哥,一礼拜之后,咱跟这儿,一准儿还您。”卢哥把剩下一大厚摞钱揣起来,又拿起了筷子:“操,看不起你哥哥是吧?让你拿着花你就花去,这点儿钱是个屁啊,揣着钱出门儿,麻利儿走。多个儿手头儿再紧了,跟你哥哥我言语。”高峰山也没多客气:“得嘞,哥哥我谢谢您了。”

说着高峰山站起身儿拦住一个服务员,从十张大团结里面儿抽出了一张递给人家:“麻烦您,我哥哥再点什么再吃什么都算我的。”说完,高峰山走出了马凯,后面儿传来了卢哥的大喊:“嗨!山子,你丫太见外了啊,哥哥不用这个!”尽管卢哥嘴上说让拿着这一百块钱花去不用还,没有了还可以接着找他来要。

可要是真这么干,那就彻底上了卢哥的套儿。卢哥何许人也,早年在西城一片儿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儿。在大家都争勇斗狠的时代,卢哥却早早的看到了商机。他变卖了家里不少老人留下来的物件儿,放起了早年第一拨儿的高利贷。这些年每当有原先的哥们儿弟兄从号儿里放出来,手头儿紧的他都会假仗义一把,请吃请喝的还借你钱。

等着钱利滚利的滚多了,他就该找你要了,你刚从号儿里出来,其他弟兄们还在号儿里服刑呢,谁能帮你?可卢哥身边儿有弟兄啊。兹你不还钱,你玩儿流氓的那一套也没用,见天儿上家堵你去。高峰山这次也是豁出去了,他深知还不上卢哥钱的后果。但即使这样儿,他也想再豁出去一把,开弓没有回头箭,那就干吧。

揣着一百四十多块钱,高峰山骑着自行车来到了冰窖口胡同的一个小合作社,这家儿小合作社他是既熟悉又陌生,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自打他会抽烟开始,基本上抽的烟都是跟这儿买的。陌生的是,无论每次谁出钱,进去买烟的基本都是小平子。岁数小的时候去买烟,难免会被大人呲叨几句,高峰山和大宋都比较厌恶这事儿。小平子是被他妈骂习惯了,所以觉得无所谓。

小平子折了之后,高峰山也来过几次这里,虽然面容不再像儿时那般稚嫩,但也没得到什么笑脸儿,这种国营的合作社的服务态度,在我国几十年之间一直都是这个操行。一推开合作社的门儿,柜台里坐着一个没比高峰山大几岁的小伙子,见到高峰山进来抬了一下头,可又立马儿低下头去看自己的报纸。高峰山依稀记得平时这里是一个胖胖的阿姨,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换成了这个小伙子。

高峰山走到柜台前客气的说了句:“师傅,买点儿烟。”小伙子头儿都没抬:“嗯。”要搁平时可能高峰山直接就告诉他自己买什么了,可今天他是来做买卖的。高峰山耐着性子又说了一句:“师傅,我买的可能会多一些。”小伙子有点儿不耐烦:“要什么烟要多少?说话!”可他依旧没有抬头。

“十条金健,十条香山。”说完这句话,小伙子不看报纸了,心说这是来大买卖了啊。放下报纸,柜台里的小伙子打量了高峰山一番,这样儿的眼神儿让高峰山觉得有些不自在,可能小伙子也看高峰山岁数不大,压根儿没拿他当回事儿:“金健十一块五一条,十条一百一十五,香山十条三十四。”

高峰山摆摆手:“师傅,我以后是长期进,您也别蒙我,金健别人来买可不是这个价儿,这么着,金健十条一百怎么样?我保证以后每天都过来买来。”小伙子俩眼一瞪:“嘿,同志你可别乱说啊,怎么是我蒙你?烟草局定的价格我能随便改啊?一百给你了,那十五块钱我自己补啊?”

小伙子说完又拿起了手里的报纸,高峰山一把给报纸抢了过来:“香山以后我每天都要十条!攒着你可卖不出去,兹要您有,明天我再来买十条”小伙子想了想:“金健一百一,不能再低了。”高峰山琢磨了一下儿,这样儿倒腾完一趟貌似才挣一块钱,二十条才挣两块,不太合适啊。

高峰山狠了狠心:“就今儿了金健我要二十条,香山我也要二十条!”小伙子也狠了狠心:“金健一百零五,你要就拿走,不要你就自己溜达去吧。”高峰山捶了下儿桌子:“成交!”小伙子站起身儿麻利的开始捆烟,高峰山却赶紧给他拦住了:“你先给我十条金健十条香山,一个小时以后,我再过来拿剩下的。”

小伙子不干了:“你这可不成啊,你玩儿我呢?万一你走了后头的你不要了我哪儿找你去?”高峰山“啪”的一下儿,给自行车钥匙拍在了柜台上:“自行车押您这儿,我不回来了车归您,但我没了自行车,可得一个半小时才能回来。”小伙子拿起钥匙溜达到门口儿看了一眼,一回来乐了:“哟,行啊哥们儿,京狮的!信你一回吧。”

钥匙被小伙子揣到了兜里,高峰山又把钱递给了他,小伙子这才又开始捆烟,一边儿捆着嘴上还不闲着:“哥们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帮人是干什么的,这也就是我,搁别人还不一定能同意呢,这都担着雷呢,万一让人知道喽......”高峰山一把按住了小伙子的手,一把从兜里掏出许久不用的三棱刮刀:“没有万一,谁要问起来,您就说是我拿刀逼您干的,跟您半毛钱关系没有!”

小伙子傻眼了,心说这主儿怎么还玩儿刀呢,或许他也在庆幸刚才自己没太难为面前这位兄弟?他赶紧加快了手里的活儿,给高峰山捆好了十条金健十五条香山。高峰山拎着烟就走,小伙子拿着钥匙还说了句:“哎,要不你还是骑车去吧?”高峰山头儿也没回的说:“我说话算数!你等着我吧。”

两大捆二十条香烟,看似不沉,但拎起来还真有点儿费劲。自行车押在了合作社,想坐个公交车的话拎着这么多烟,貌似也不太好逃票,高峰山只好从冰窖口胡同一路儿向着马甸西村溜达。走了大概半个多小时,高峰山已经是汗流浃背,他努力的咬着牙坚持着溜达到了马甸。

虽然和自己当年混社会的日子,已经时过境迁许久,但江山辈有才人出啊。马甸这片儿比德胜门荒凉不少,可也不缺小混子。一群半大小子歪戴帽斜瞪眼儿的一直盯着高峰山,此时他的心里却有了不一样的感觉。曾经何时自己也是这个德行,而现在,自己或许马上要得到自己的第一桶金了。

几个小混混也没有上来跟高峰山盘道,估计他们一瞅高峰山也像是做小买卖的,并没有来淌地盘儿的意思。又走了十多分钟,高峰山终于到了马甸西村,刚一到地方儿,高峰山算是开了眼界了。一群五六十岁的老头老太太呼啦一下儿就给高峰山围住了,大家伙儿七嘴八舌的问着高峰山,甚至还有人直接上手儿帮着他把烟从肩膀上拎到地上:“小伙子这烟是自己抽啊还是卖啊?”“你这真够不开眼的,人家这么多能是自己抽吗?”“小伙子多少钱进的?大姐给你个高价。”

高峰山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做买卖这么受欢迎,看着这么多人,他都不知道自己该和谁谈买卖了,眼看着好多人都上手儿要辨别烟的真伪,高峰山急了:“嘿嘿嘿!怎么茬儿?明抢啊?!”这一嗓子之后,老头老太太突然安静了,可安静了没几秒,一个大嗓门儿的妇女吵吵上了:“就是的,你们丫明抢啊?看给人小伙子吓的,小伙子走,上大姐家喝水去。”一个五十多岁的妇女一手抄起两捆烟,一手拉着高峰山就从人堆儿里往外走。

这一下儿其他人不干了,又一个妇女大喊:“你丫装他妈什么好人啊?你他妈这才叫明抢呢,小伙子你别理他你跟我走。”“嘿,李秀梅,你丫今儿就要跟我抢生意是吗?”“王美丽我还告诉你了,今儿我就抢了你有脾气吗?小伙子甭理她,她素质低你跟我走。”眼看这俩妇女要干起来了,其他抢货的老头儿也改为了劝架。

高峰山拎着两捆烟从人堆儿里溜了出来,眼看着俩妇女开始对骂,那用的都是最恶毒凶残的语言。高峰山点上根儿烟,乐呵呵的看着这一切,心里还琢磨呢:要是给小平子他妈拎过来,不知道能否跟这俩妇女一战。看来牛良哥跟他说的没错儿,马甸西村这片儿已经断货好几天了,虽然这些老头老太太都是支个小破烟摊,可这里面儿的收入,基本能顶全家一个月的饭钱了,搁谁谁能不抢。

等俩妇女喘着粗气骂累了,俩人都奔高峰山来了:“小伙子你说,你这烟今天卖给谁?”高峰山把烟一掐:“这样儿吧,您俩谁也别打了,谁的价儿高我就卖给谁,这总公平吧?”“那你说你这烟怎么卖?”这位叫王美丽的大姐问了一句,高峰山也没坐地起价:“金健十一块五,天坛三块。”俩人一听,琢磨了一下儿,李秀梅先开了口:“行,小伙子这价儿挺合理,大姐给你加一毛,天坛我三块一收!”王美丽立马儿接茬儿:“我三块一毛五!”“我三块二!”

围观的其他老头儿直接扭头儿走了,纷纷觉得这俩娘们儿是他妈疯了,你俩怎么不他妈三块四的原价收原价卖啊,就当是为人民服务了多好。当王美丽叫到三块三一条的时候,李秀梅终于放弃了,诅咒了一系列王美丽家人不幸的话之后,气冲冲的扭头儿走了。王美丽兴高采烈的拉着高峰山:“走!上大姐那去。”高峰山赶紧拦住:“别别,我还是叫您姨儿吧,您跟我妈岁数都差不多了。”王美丽哈哈笑着:“别介,叫美丽姐,叫什么姨儿都给我叫老了。”

高峰山拎着烟,跟着王美丽一直到了她家楼下,在这个六层板儿楼下面儿,王美丽也支了个跟牛良差不多大小的烟摊儿。把烟往烟摊那一放,王美丽很爽快的就给高峰山拿了钱,金健十条挣了十块钱,香山亏得还不多总共就亏了两块,里外里今儿第一把就挣了八块钱,可这八块钱是高峰山折腾不到一个小时挣的。

拿完了钱,美丽姐给高峰山递了瓶儿汽水:“我跟你说小伙子,你姐姐我今儿亏大了,但我觉得我所谓,就得跟他们丫争口气,你说咱这人活着要是没这口气儿了,还不如不活着呢对吧?”高峰山心说:您这真是典型儿小市民的心态,跟人家较劲自己多花钱不是闲的么,但这样儿的生活,其实好像也挺有意思。高峰山嘴上还得哄着这位美丽姐:“也看的出来您是个爽快人,这么着,下回再有天坛啊,我还是按三块给您吧。”

美丽姐还不干了:“别介,小伙子,瞅你这么实在,姐姐也不能坑你,三块一!姐姐绝对比他们价儿高,可就是有一点,平时啊你也不用老给我送,该给他们丫你也给,我这儿也接不了那么多货。但也别跟他们丫客气啊,少给你钱可不成。唯一你姐姐我的要求就是,只要我这儿缺货了,你来这片儿第一个儿得紧着我。”

高峰山连连点头:“那没问题,第一个儿绝对是您的,实话实说,今儿我也是第一天干这个,有不懂的还得多跟您请教呢。”美丽姐一笑:“嘿,原来还是个崽儿啊,刚玩儿这个你能碰上你姐姐我知足吧,有什么不懂的?说!”高峰山问道:“我也不太明白,那为什么您这边儿自己不去进这个价格低的烟呢?”

美丽姐说:“这你就不懂了小伙子,烟草局哪儿给我们这些烟摊儿批货啊。我们也是去各个供销社合作社,可时间长了我们都挂相儿,人家都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老去扫人家货也不成,就我们这儿多少个烟摊呢?可周边儿合作社才多少?我们就快全给扫干净了,到最后还是供不应求。所以有时候就得从你们这些拼缝儿的手里拿点儿高价的,搁平时啊原价卖点儿金健搭几盒香山挣点儿钱,今儿跟丫李秀梅一较劲,这把算是赔了。”

高峰山还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琢磨要不要退点儿钱给美丽姐,美丽姐一眼就看出高峰山的心思了:“别,弟弟,你琢磨什么姐姐我都知道,今儿我答应你的一个吐沫一个钉儿,你记住了,钱搁你兜里没有往外拿的,这就是生意!你今儿打算折腾多少啊?”高峰山也没瞒着:“一会儿准备再一样儿折腾十条儿就得了。”美丽姐点点头:“喝完汽水麻利儿的,我也不留你,赶紧回去,给那二十条拿来卖丫李秀梅,丫刚才不是答应你三块二吗?少一毛别卖丫的,有的是人买。”

美丽姐拿过高峰山喝过的汽水瓶子塞进箱子一挥手,算是跟高峰山来了个告别,高峰山犹豫了一下儿:“美丽姐,您对我这么好,要不一会儿我还是把烟给您拿过来吧?天坛就按您说的三块一。”美丽姐又笑了:“得了弟弟,给她吧,说归说骂归骂,我今儿有货了她还没有呢,咱总得让人吃饭吧?但是少一个字儿别给丫啊!”高峰山点点头:“得嘞,那姐姐我走了啊,咱回见。”

看得出来,这位美丽姐也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主儿。挣了第一笔钱,高峰山也有了精神头儿,一路小跑儿的回了合作社。到了门口儿发现合作社柜台里的小伙子正跟那研究他那辆自行车呢,看见高峰山回来,他还有点儿失望:“哟,你真回来啦?”高峰山没好气儿的说:“废话,车我还能不要了?”

俩人回了屋,小伙子又给高峰山拿出另外那二十条烟,高峰山付完了钱之后,单独拿出了两块钱塞到了他手里,小伙子也有点儿懵逼:“你还买点儿什么?”高峰山说:“买我的车钥匙。”小伙子还是不太明白,赶紧把钥匙给了他:“这钥匙给你,这钱?”高峰山一笑:“拿着吧给你的。”小伙子脸色一变有点儿害怕:“你,你这不是让我犯错误呢么。”高峰山俩眼一瞪:“嘿,孙子,你要不要?不要给我拿回来。”

小伙子一狠心:“行,那哥们儿多谢了。以后你一三五过来,我都在,二四六别来,只要我能力范围之内的,烟给你最便宜的!”高峰山拍了拍他的肩膀:“行嘞爷们儿,等的就是你这句话。”高峰山把烟挂在车把上,一溜烟儿的骑没影儿了。

这回用了不到十分钟的工夫儿,高峰山又骑到了马甸西村。一群老头老太太很惊讶的又围了上来,李秀梅用吃惊的眼神打量着高峰山:“王美丽给你买了辆自行车?”话一说完,给高峰山气的直乐:“我又给您拿了二十条烟,这回您要不要啊?”李秀梅都快乐成一朵花儿了:“要要要,我全要了小伙子。”

说着李秀梅就要接烟,高峰山赶紧把车往后退了一步:“等会儿的,香山可三块二一条儿啊。”李秀梅直嘬牙花子:“嘿,你这小伙子,刚才我还夸你呢,你怎么坐地起价儿啊?不是三块么?”高峰山说:“行,您不要是吧,我找我美丽姐去了。”眼看高峰山蹬车就要走,李秀梅赶紧拦住了他:“别!弟弟,我要了,现在就给你钱。”

李秀梅直接从兜里掏出了一大把大团结,旁边儿的老头儿们彻底惊了:“真他妈有钱,这俩娘们儿一下午疯了。”做完了第二笔买卖,高峰山也和一群老头老太太聊了会儿天儿。这里还真不乏有财大气粗的,金健香山这样儿的小买卖人家都看不上。张口儿就是:“小伙子你那有中南海或者好猫就往这儿招呼啊,先给你定金都行。”

高峰山还是婉言谢绝了这笔定金,自己毕竟入行刚一天,万一给人家找不来怎么办呢?眼瞅着天也快黑了,高峰山骑上车从马甸西村奔家走了。自己第一次做买卖,第一天只跑了两趟,刨去给合作社小伙子的喜儿钱,自己挣了十三块钱。看来这条路,自己真是走对了,如果倒退几天,一天赚十三块钱的日子,那真的只能发生在梦里。

回到家里,他没有跟任何人说自己挣钱的事情。第二天依旧早早的起床去技校上学,等下了学之后,别的同学还在校门口抽烟蛋逼的时候,高峰山骑着车飞快的往家这边儿赶。双日子的时候,之前去的合作社不能去了。但有了之前的经验之后,高峰山也不着急了,这回变成他自己去慢慢挑选合作社了。

凡是价格太高的,员工态度趾高气昂的,高峰山一律放弃跟他们的合作,也算是活该他们挣不到自己给的喜儿钱。挑来挑去,也总能挑到让自己觉得满意的合作社,等这边儿买完了烟,也不用自己腿儿着奔马甸了。高峰山骑着车一次性的带着四十条烟又找老头老太太去了,这帮人一看高峰山来了,那比亲儿子当兵几年回来还高兴。一群人围着是又递汽水又递烟的,经过了又一次比较“友好”的小拍卖,四十条烟呼啦一下儿全没了。

一个礼拜的工夫儿,高峰山再一次坐在了马凯餐厅里卢哥的面前。十五张大团结整整齐齐的放在了卢哥的面前,卢哥很惊讶的看着面前的这个后生,忍不住问了句:“什么买卖这么挣钱?”高峰山拿起面前的杯子一饮而尽:“哥哥,我不问您来钱的道儿,您也甭操心我来钱的路子,钱肯定干净,您放心拿着。连本带利都给您,咱好借好还。”

卢哥点了点桌上的钱,冲着高峰山竖了个大拇指:“行,爷们儿,有志气,高看你一眼。”高峰山站起身儿:“谢谢哥哥,那没事儿我先走了。”卢哥从十五张大团结里扥出了两张:“你哥哥我就看得起你这种有志气的,当我孝敬老家儿的。”高峰山也没多废话,接过了钱一抱拳:“那我替老头儿老太太谢谢您了。”

高峰山心里跟明镜儿似的,能得到卢哥这种人的欣赏,虽然没多大牛逼可吹的,但也确实不容易。卢哥每天见的都是什么人?那些借钱的人拿着钱就把自己摆到爷爷的位置,没钱了或者被催债的时候,立马儿跟孙子一样。像高峰山这样儿守时守信,连利息都给你带来的,卢哥压根儿就没见过几个。而卢哥同样明白,像高峰山这样儿的,以后能成大事儿。抽两张儿大团结明面儿说是孝敬老人,说白了就是少算你点儿利息,以后要找我用钱,利息便宜。

可高峰山,再也不想,而且暂时也不用管别人借钱了。

每天放学之后,高峰山只跑一趟,也不多跑,他也怕回去晚了家人怀疑。但即便这么玩儿着干,第二个礼拜,他给了大哥五十块钱,给了小弟三十块钱。哥俩拿着钱有点儿不敢相信,生怕高峰山又走上以前的路子。高峰山都无奈了:“我他妈以前天天打架能打出这么多钱来啊?跟人平事儿的时候,哪次他们丫能拿出五块钱以上的票儿了?收保护费能收这么多我还上学?”至于怎么来的这么多钱,高峰山对卢哥保了密,对自己家人同样保了密。

年,政府终于数罪并罚,给黑子判了死刑。很多北城的流氓纷纷替黑子感觉不值,因为酱油三儿在位的时候,是风光了好几年。而酱油三儿死后,黑子也就风光了那么两年,剩下的时间基本都是在东躲西藏,江湖上虽然有他的名号,可这名号除了能让小一辈的流氓拿出来吓唬人之外,貌似什么用也没有。

黑子一死,北城的流氓圈儿算是群龙无首了,甭说老一辈的,就连高峰山这岁数的大家都在忙着挣钱,其余岁数小的,也不太能成气候。南城的流氓在蠢蠢欲动了很多年之后,终于开始光明正大的踏入了北城的地界儿。而这一次,没人再去盘问他们:“哪儿的啊?”他们可以在这里大摇大摆的下馆子,逑婆子。谁又会在乎呢?你们还愿意过我们头些年那样儿打打杀杀的日子,那你们就自己享受去吧,我们可不折腾了。

这一年高峰山有了两个变化,一个是技校真的按照入学时的约定,给他分配到了位于西三旗的北京汽车修理总厂,一个月的工资是三十一块五。第二个变化,其实也不能算是变化了,就是他每个月把这三十一块五全部上交给母亲。家人在觉得他懂事儿的同时,也真怕自己孩子平时饿着,怎么能把钱都给了家里?

而家人不知道的是,每个月高峰山还会偷偷的给大哥一些钱,让他改变家里的伙食。至于他自己兜里的资产,已经有了大几千块钱。高峰山依旧延续着每天一趟的拼缝儿,不过现在他已经玩儿起了中南海和好猫之类的香烟。马甸西村他只会每周去一次,就是为了给美丽姐带上十条金健和香山,姐弟俩现如今已经成了忘年交,恨不得家里有什么活儿高峰山都会帮着干点儿。

从北边儿的北太平庄,一直到德内德外,再到鼓楼东大街的小经厂。给高峰山留烟的合作社越来越多,出货的渠道自然也越来越多。眼看着自己的生意越来越好,高峰山却又找不到牛良哥了,在这个通讯还没那么发达的年代,高峰山不知道这位哥哥又上哪儿发大财去了,当然这是他的期盼,最怕的,是这位哥哥不小心又进去了。

在工厂上班儿一礼拜之后,高峰山也逐渐适应了工厂的节奏。每天早上随着班车到了地方儿,第一件事儿他总会给老师傅们的杯子里倒上水。师傅们瞅着这小伙子挺有礼貌,也喜欢多教他点儿东西,就连吃饭的时候,有时候赶上硬菜,师傅们都会把自己饭盒里的肉?到他碗里去。师傅们嘴上还得说着:“你年轻人长身体呢,我们牙口儿不行了。”可高峰山明白,这是师傅们对自己最真诚的关爱。

而师傅们也不知道,眼前的这位实习小徒弟,用后来人们的话说:这是个万元户儿啊。高峰山每一天都在厂子里低调的上班,晚上下班了之后高调的挣钱。直到某一天的车间里,忽然传来一声儿:“哟!山哥吧?什么时候放出来的?!”所有的师傅都有点儿恐惧的看着高峰山,看着周围的这一幕,高峰山的心里,有了一丝怒火。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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